MAPATAY 是阿美族語的動詞「死」,加上「AY」之後就是「死者」,「wawa」則是「孩子」之意。「mapatayay no wawa」一詞來自作者記憶中阿嬤的聲音。
下面是一段可能發生的對話:
A:Cima kora wawa ?(那個小孩是誰?)
B:O sona ako!(我的孫子!)
A:Cima ko ngangan no mama ningra?(他的爸爸叫甚麼名字?)
B:Wawa ni 阿洲!(阿洲的小孩!)
A: Cima ci 阿洲?(誰是阿洲?)
B:Ora mapatayay a wawa!(那個死掉的小孩!——意指 B 的死掉的小孩)
作者過去不諳阿美語,回頭審視記憶時,其實只有能力辨識「mapatay」以及「wawa」兩個單詞。記憶中的聲音加上漢語邏輯(漢語已成了母語),便組裝成了「mapatayay no wawa」一詞。這個當時的誤會,成了日後回溯記憶的一個節點。
《MAPAYTAYAY NO WAWA 死者的孩子》的創作起點來自偕志語的個人生命經驗。偕志語的爸爸是原住民,媽媽是漢人,他從小出生、成長在新北三重,只有在逢年過節才會回到父親的家鄉花蓮豐濱。父親離世後,偕志語成了祖母口中的「死者的孩子」,父親對他來說,是神秘且陌生的存在,而即便從小就因深邃的五官被指認為原住民,他與父親的原生文化卻相當脫節,同時也缺乏認同。
機緣下,偕志語被安排到花蓮豐濱服兵役,開始追索關於父親的謎團:父親留下的軍旅日記、一場為父親帶來心臟病的童年高燒、父親佛教信仰與家族基督教信仰的衝突、父輩部落青年的勞力輸出⋯⋯並嘗試用圖像小說的方法表達。慢工文化找來同為原住民的作家馬翊航,及漫畫家曾耀慶,分別擔任腳本顧問與圖像指導,歷時兩年打磨,陪伴偕志語完成《MAPAYTAYAY NO WAWA 死者的孩子》。
本書文學性格強烈,灰黑色調渲染的陰鬱曖昧氣質,筆觸則如海洋般濕潤而深邃。主編黃珮珊表示,《MAPAYTAYAY NO WAWA 死者的孩子》是一本相當赤裸的圖像小說,「雖然是私密的情感與記憶,但放在台灣的歷史脈絡下,反而更具公共性。」畢竟,這條充滿迷霧的尋父之路,同時也是作為都市原住民的偕志語,尋找自身原鄉的回返之路。